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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法国

二〇一九年八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从出发到现在一个星期了,近日所为无非寻货问市、漫步街头小巷而已;如此这般令人空生了许多惆怅。

我现在认为人类的许多行为(即使被冠以高尚的名义,比如说理想、爱情、艺术献身等等)都是基于那个主体的生理活力的;这里的生理活力像是精力,但不应当简单的说成是激情:激情这个词语过于抽象,且与一个人在某小段时间内的状态难以产生联系。

为了保持精神上的美好自足,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生理活力,这很容易理解且被我的大多数生活经验所验证;倘若我们精神不振,就更容易忽略周围人的感受。当我们安慰其他人的时候,应该充分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之间,迎接精心准备的安慰的仍旧可能是冷冰冰的不解;让他们休息吧,减轻他们精神上的压力。

在另外一方面,精力充沛才有可以最大可能地开放我们的感官去感受这个世界;我想感情与艺术是非常依赖于我们的感官开放程度的。正是我们在忽略越来越多的生活上的细节,我们才逐渐地使自己走向封闭。诗歌有时很像是某种反思活动,只不过这是我们不再用锋利的理性来解剖我们的行为或念头,我们精心呵护细腻的情感并将它们导向形象的世界;而哲学性的反思则永久地停留在了拥有坚硬外壳但却脆弱的城堡里。

从这里出发,我想理解博爱。不管这个人是如何达到博爱的境界的,但是一旦到达过(像《天使爱美丽》中那个突发事件一样)便相信博爱会是他一切感情的基础:友谊、爱情、亲情。也许很多人不这样看,他们的感情有着自己独特的基础,我也是;不过大概这只是一个如何理解“基础”这个词的问题吧。博爱非常深刻地依赖于我们的个人状况,在这个意义上,它就是所谓情绪化的另一端。

基于这样的观点,我必须要提出一种自我的约束;这个约束与尼采对生命的审美视角十分契合。我们应该以自我耗散作为一个日常生活的追求。虽然我们不难发现这种观点更多地是基于一种对死亡的接受。正是足够的耗散让我们热爱自己的生活,身躯应当疲惫,否则将在何处安放?

生活的骆驼,哲学的狮子,艺术的孩子————便是毕生一直追求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