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的彼岸》
选择版本如下:尼采注疏集,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魏育青/黄一蕾/姚秩励 翻译,epub 版本,Google Play Books 下载阅读,2016.9
以下二级(html)标题表示的是书籍的章节,内容为我的读书笔记。
Pütz 版前言
他认为,对哲学和科学真理的追求的最高准则是“知识分子的诚实”,它绝不顾及思考者与其所思之物是否会受到伤害。
在第一章 5 小节,哲人们为了使得自己的观点的来源更加高尚、纯粹,不惜通过复杂的逻辑迷宫来画地为牢,恫吓读者。这应该是一种宗教手法的遗传,而且目前应用范围广泛,真的存在“辩证唯物主义”吗?这篇文章显示了后来读者为了将某一特定观点祭上神坛而做出的努力。
“我给你们说说精神的三种变形:精神怎样变为骆驼、骆驼怎样变为狮子、狮子怎样变为孩子。”在此,骆驼指代厚重传统的耐心负荷者以及文化精髓的悉心守护者,而后骆驼却驮着这些珍宝进入沙漠,在那儿它变成了凶猛的狮子,横扫历代崇尚的信条和价值,撕裂和破坏是中间阶段唯一的能力。但这种否定的力量毕竟为新的可能性奠定了基础,使得第三阶段的孩子能利用或者说应该能利用这些新的可能性。
我之前认为精神的三种变形应当是指个人的精神世界的发展:积累、反叛与创造,这里更加宽泛的考虑为解释尼采的观点提供很好的补充。
这么说是因为托马修斯和康德一样想要净化理智,为可靠的认知寻找正确的方法和指南。19 世纪末的尼采也植根于这一传统,即便他——比如在《善恶的彼岸》中——如此抨击和嘲讽康德、黑格尔、笛卡尔和伏尔泰。尽管他的抨击总是义愤填膺,但是他从来是对事不对人,只是针对这些人所持的观点。
这是一个学者应当拥有的立场,反之,为了驳倒而不惜人身攻击则是令人赧颜的。
……不会像莱辛那样,还认为寻求真理本身既是一种自在的价值,似乎正因为这种寻求必须不受阻碍地继续下去,这种价值就具备了合理性。正相反,尼采想知道的是,这种认识的渴望如何获得能量以及它会把人引向(诱往)何方。他不把追求真理的意志视为理所当然的公理,而是追问其成立的合理性。
这是本书的主旨所在,对把握全书的脉络有重要意义,尼采在第一章第一节中提到了这些;我第一遍读的时候,可谓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只在意其格言部分是如何书写的。
在《悲剧的诞生》中他反对艺术和自然原则,即和谐静穆的日神精神与桀骜不羁的酒神精神的两分,并用“两性”的比喻证明两者既对立又共生的关系。
这种看法是很独到的。相反,一些(我读过的其实很少,周国平早期似乎是这种观点?有待查证)对尼采的诠释倾向于将其描述成酒神的追随者;毕竟人的思想经常尚无定型,对早期材料的加工(或者是别人的加工)都是失常发生的。
与柏拉图、廊下派哲学和德国唯心主义相反,尼采认为真理并非对恒久本质的认识,而是同样处于变化状态的现象臣服于不断变化的追求真理的意志,即“权力意志”的精神表现。
这一点是正确的吗?我理解的“权力意志”,更像是对每个人身上永不间歇的欲望之间相互争夺地位之状态的一种描述。这种完全属于消耗精力的争夺是生命为了体现其独特内涵(也许就是本质)的结果,或者,我们为了理解这种消耗,将其解释称生命的独特内涵;后者似乎更加贴切。这样一种解释视角有所谓“精神表现”?用臣服这个词语又是在何种意义上呢?
连尼采研究者也束手无策,不知这所谓“生命”究竟是指什么。但它在尼采思想中占有中心地位:它旨在揭示一种包容、决定、衡量万有的难以细说的原因和关联。对这一整体进行任何特定化的阐释,都会限制其总体性诉求,并使之走向矛盾和对立。明确的界定会导致其普适性的丧失。所以,看来充其量只有下列判断才是可靠的:尼采只可能把“生命”理解为必须通过不断否定明确性而追求并保持其开放性的整体。
因为尚未见过“矛盾和对立”的出现以及是否应当消除它们的必要。
消解对立
许多对立只是头脑中逻辑的想象,反证法是否适合在实际生活中运用呢?开始意识到排中律确实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当辩证法成为了所谓看待世界的有效立场时,人们捏造对立也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事物本身是复杂的,简单原则(以最少的公理通过演绎来获取可靠的推论)也许只是我们头脑中的幻想。但是,有效的近似(这是物理学中经常喜欢讨论的中心话题)会帮助我们把握这个世界。否定之否定?我想事实也许是这样,当我们在坚定的信念(这往往是片面的看法)处理外界事物时,因为思考得不够全面,给我们带来的最深印象的、最让我们可以视为经验的就是我们信念(准则、方法以及规律等)的“对立面”的出现。但是出现真的就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对立面吗?更多也许是同根同源的成分。我们的情感在哪怕最轻微的对立上(不如说是偏执思想受到了打击)感到了羞愧,将遇到的一切挫折都称之为否定。那么所谓“对立的统一”的呢?逻辑为了挽救自身在事实面前的挫败而做出的修正,也许。
格言”这一概念源于希腊语动词 aphorizein,即“划清界限”。因此格言就承担了定义的任务,通过标示出一个现象和与其上一层次的更具普遍性者之间的特殊差异来突出这个现象。事实上,格言与其说是旨在形式逻辑的定义,毋宁说要和迄今有效者“划清界限”。……它的影响力更多地来源自其修辞,而不是源自其逻辑,更具有挑衅性而不是趋向明朗化,不给出满意的答案,而是通过不断提问激起新的不安。正如它并不提出任何经过论证的真理,它也不以基础稳固、范围明确的系统为立足点。它的事业不是建立广泛联系,而是使单一方面保持独立,趋于极端,从而为阐明宏观问题提供一种全新的视角。
关于格言的考证是这个序言十分难得的地方。